面向死亡的修行-癌症患者家属笔记（节选）

2、幸福的病号服
( P' A6 s! M7 M( E* j5 u9 h' \% `% e正值秋天，不冷不热，当天晚饭后和妻子一起散步。妻对即
8 P" T; F4 x6 I) G$ I将到来的手术毫不为意，心情还不错。虽然身体已经很不舒服了，
那天还是和我聊了很长时间。聊到了将来的打算的时候，妻还很
; V  ~" X$ V  ?: j惦念她自己家里的人，为他们很做了一些打算。我偷偷的拿出手
机，打开录音键，当时我在心里想，几天后的手术，妻万一有什
1 a5 L) G, x+ O1 m7 q' b么不测，这可能就是妻的遗言了吧。我生怕忘了妻的每一个或大
6 E& e6 c4 u& `; l1 W, q7 W或小的愿望，想着我要记全了，真要有那么一天，我也会尽力把
5 |0 W) u) D1 \! ^9 q5 p妻子的愿望全给满足了，也算是对妻子的一个安慰吧。
+ h. b; f3 C, }* ^# A! @7 g9 \! [第二天一早，带妻子到了医院，验血，做入院前的准备。病
房的楼道里人还是很多，不时就有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的家属满
面阴云，边走边擦眼泪。楼道里更多的是焦急的等待病床的病人
& n; |  X5 \9 ~' f6 O1 F5 z和家属。妻做完检查，我问护士有床吗？还是回答床位紧张，只
8 s- A% v3 n8 g2 K" X$ R能挂床，回去等消息吧。一下子心提到嗓子眼，内心焦急万分，
( D. X9 E0 r( Z2 h却又无可奈何。到这个时候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没有脾气，什
4 s. {3 @3 D- D2 V( E3 f1 [+ i么叫低眉顺眼，什么叫摇尾乞怜，只要能有一张病床，我什么都
. R$ m2 N' Z# \; b, r. a可以干。

无奈，回旅馆，焦急的等待，希望能接到医院通知住院的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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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。几乎一整天在坐卧不宁的焦急等待中度过，没有任何消息。
又是一天，我告诉妻，让她在旅馆等消息，我到医院去询问
9 Q* ^: B1 ?# t, f能否挤一张床。我只有一个想法，让病重的妻子赶紧住进去，哪
6 K2 H' Y7 A; b! c( Q& A怕减轻一点病痛也是好的。来到医院，看到电梯里、楼道里来回
& O- P( d0 W' T) ]走动的穿着病号服的患者，心里生出无限的羡慕和嫉妒。何时妻
能像人家一样也有自己的一张病床，得到这里专家的治疗呀。
' D- S/ Z. o  _% k$ q/ }4 f那天上午运气格外的好，正好赶上有病人出院，护士长给安
5 x! S* u" M/ K8 k+ P排了床位。当听到护士告诉我床位号，告诉我可以住进来的时候，
内心的喜悦简直无以言表，好像了却了心中的一件大事。
其实整个住院期间，我为妻子办的每件事都比较顺利，真的
/ W" _+ ^0 P. o* c( @就像前面提到的好像冥冥之中天佑我妻似的，对接触到的人、接
: O: A/ [) {* W! s% [* U, u$ V触到的事我真的心存感恩，感谢所有人对妻子和我的关照。
当天妻子住进了医院，穿上病号服的那一刻，可以看出妻也
有几分喜悦。呵呵，人就是这么奇怪，短短半个月前，一提到这
$ e0 X! M3 z+ O7 i, ~家医院还闻之色变，唯恐避之不及，见到里面的病人还有一种怜
& V; x1 e1 K2 M2 A+ R悯和躲避，可此刻，住进这家医院，成为穿上病号服的患者竟是
如此的幸福

3、救你就是救我自己
$ T- R9 {' T- F4 i3 o6 ^妻的主治医生就是 Z 主任，人很年轻但一看就是高智商的那
种人。和 Z 主任几次沟通后，知道妻的病只能手术治疗而且越快
越好，但医院的手术排期也是非常紧张的，每周做一天手术，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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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h3 J! w% R6 h期都是满满的，有的病人住进来一个月也排不上，只能等着。但
. r$ T, O+ i8 [好消息是，妻的手术肯定会由 L 院长主刀。这一忧一喜两个消息，
5 j1 f* A" D" \( o0 t9 Q一下就打掉了我住院成功的喜悦。手术排期，何时才能轮到妻子
呢？妻子日渐衰弱的病体还能等多长时间？医生说越快越好，是
不是早一天做手术，妻治愈的希望就大一点呢？怎样才能排到最
! a3 m+ Z" ^: `+ e# u  Q8 U# E快手术呢？无数令人焦心的问题，又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，眼前
0 }( w5 i% I9 E0 i: e, I一黑，心里只剩了乌云压顶的感觉

但焦虑过后，一想是 L 院长手术，我又高兴的蹦了起来，我
) k# x3 l/ p# [7 T1 I自己走到没人的地方，握紧拳用力挥舞一下，耶，激动的跳了老
) F) K0 o2 B5 L高，天助我妻呀，L 院长亲自手术，这在之前不敢想的事，实现
  u8 X! H4 X3 G7 P; j了。我心里暗自盘算，妻的病发现的比较早，又有最好的医生给
" ~  Y3 A4 \8 L# _  g  m7 q4 a主刀，妻的病这不就好了一半了吗。
, M  x5 s& G' P  Z: d5 e妻呀你吉人天相，上天佑护，你会没事的。老公一定要救你，
不惜一切代价。
" D+ j- a" B( D* C% V# E住院后就开始输液，还有一些术前的检查。医院的病人太多
了，每项术前检查都要预约。最晚的一个检查预约到了 15 天以
后。我始终想着越早做手术越好，盼着能在最近一个手术日排上
7 y# j9 V4 d% R6 m8 o6 u& w手术，可这个检查 15 天以后才能排上，这不就全耽误了吗。每
7 {9 }! I6 @8 w* e* B, {天都在问何时能排上检查。Z 主任也答应给帮忙催催，争取提前。
8 X& E8 _1 V4 ^/ z( }; @好在其他的检查项目排的还不算太远。每天陪妻子做各种检查，
' U5 ?" f+ {6 v$ a# R每天看着妻子输液，每天面对脸色日渐焦黄的妻子，心中一遍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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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b' g# f' l" t; O$ A3 C9 I; S# h的默念，我要救你，救你就是救我自己。

妻子是周四住的院，周六哥哥来电，说要来看望妻子。我说
那就把儿子一起带来吧。周日哥哥、嫂子带着儿子来了。将近一
周没见到妈妈了，儿子见了我们还有点腼腆。妻子看到儿子也是
高兴的不得了。中午吃完午饭休息的时候，儿子非要和妈妈挤在
# D/ s( B. }  a8 C& H) ^& l病床上睡。儿子已经 14 岁了，一米七的身高，和妈妈挤一张床
' N9 B) w) r- N/ Z$ D" ~4 ]; H实在是床太小点了，但他们母子俩好像都不在乎，头挨着头，都
' ]8 w1 b( i: g! ^很高兴。我赶紧拿出手机拍下这温馨的一刻。后来嫂子悄悄问我，
. a) b/ Q8 F1 Y* r) z$ f" H你为什么非要我们带儿子过来呢？我眼圈发红，低声和嫂子说，
下周很可能就手术了，我怕手术中有什么意外，为了以防万一，
让她们娘俩再见一面吧。嫂子听了，也有些动容。那一天的探望，
儿子一直很愉快，丝毫觉察不到这可能就是和母亲的诀别。那时
我只想着一件事，尽量把事情考虑周全，万一有意外，遗憾越少
& ?' x4 _+ y: l7 B越好。
! y8 g" s. q# L# g* t& g医院的手术日是每周的星期三，手术日前一天院长亲自查
; u& y! L2 P6 r房，然后开会确定手术患者。煎熬中来到了星期二，院长如期亲
自查房。再一次感谢天佑我妻，院长查房后确定了周三给妻手术。
$ i5 a7 T! _* U4 B% _又是一阵喜悦。面对这种疾病，这几天来我一直是在巨大的悲痛
; o7 }5 K2 J0 y* e下，在一忧一喜中反复煎熬，无有穷期。个中滋味，恕我文字笨
拙，无以言表。

明天就要手术了，最关键的那项检查仍然没排上号。我有一
7 `8 j! ?0 b3 w) L1 O: F种走投无路被逼上绝路的感觉。抱着最后一丝希望，我来到检查
室，我想哀求人家一下，能否给提前点。但检查室的医生回答的
很坚决，这里的每个病人都是危重的，都排着号呢，把你家提前，
就得有人错后，那是不可能的。我听出画外音，你的亲人的命是
5 Y$ v8 X# r0 U命，别人的命也是命呀。都说命比天大，可是这里、此时，有限
的医疗资源面前，近乎无穷多的等待拯救的生命面前，救命也是
需要分出先来后到的，也只能叫号排队了。也许真正能挽救生命
; \  n3 V' o1 X6 |) o1 h, v的只有老天爷了。
0 R) i3 {7 Q$ T因为这个检查没做，总觉得有点缺憾，带着这份焦虑，迎来
- {1 `9 y! m; s0 e了医生和家属的术前沟通。好在 Z 主任没在意这个检查，告诉我，
7 r1 B( z9 o5 @之前我们在当地所做的检查已经足以支持手术了，我们开检查单
就是为了看的更清楚点，实质对手术方案没有影响。我有些释然，
% [; E0 X2 _( E4 A/ C9 }! O不过当时的心态真的就是想所有的事都做到完美极致，怕留下哪
1 p$ D& ~, J) @6 n, W) }怕一丝遗憾。
& g8 t: }! |  w4 U6 p0 b! n按 Z 主任的介绍，手术的确很大，需要切除 6 个脏器，消化
道整个改道。因为之前生生死死的考虑的很多了，现在再听 Z 主
- a" m. ~4 h/ i2 J) v1 P任说的手术风险反倒没那么惊心动魄了。当时还有一个想法，就
是好容易排上手术了，就盼着早点手术，顾不得在意手术的风险
# t& ~3 v' I" L) l- ]! M- N# L了。

和 Z 主任做完术前沟通，回到病房，妻子对明天即将面对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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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术，没有丝毫的恐惧，甚至有一些兴奋和喜悦。哎，明天我的
+ e% f# L( u! l/ V( u6 \+ Z妻就将面临号称外科最大的手术，此时此刻不去顾虑风险、不在
2 [  ^0 ]* L! e/ ]忧惧生命的安危，妻自己竟有一丝兴奋和期盼。人生真是无常，
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恐怖的事情，真的要亲身遭受的时候，却甘之
如饴，和之前的想象完全不同，我想如果仅仅是一名旁观者绝对
% p4 T/ @# \: r& K( I难以体会病人和家属的这种感受。

5、妻呀，你在哪里？
9 a3 h+ I, l1 u$ S紧张忙碌的术前准备开始了。护士告诉说要先去洗个澡，保
持皮肤的清洁。我先到距医院最近的酒店开了一个房间，看好洗
3 s( b: I6 F: x% u5 X浴的设施都很完备，回医院接妻子去洗澡。为了抄近道，我带妻
7 |. I5 P7 g: z, J0 r( {$ \. g子穿过一个居民小区。可走到居民小区里的时候，妻子说她太累
! c* I& Z1 y# ]# i% o了，实在走不动了。我说那我去找两辆共享单车吧，咱俩骑自行
车过去还轻松点。妻点头。我到小区里找到两辆共享单车，骑着
一辆领着一辆，回来找妻子。感觉回到了分手的地方，可妻子不
  ~$ S/ c9 j( b* i* W( T在，再往前走还是没有。小区里的道路七扭八拐，仔细回忆，在
% F7 h! l5 D/ Q$ }7 k% I- H8 Q  u9 {% ^印象中分手的那一片地方兜了一圈还是找不到妻子。我真的有些
着急了，脚下猛力把车子蹬得飞快，开始围着整个小区焦急的寻
9 u) a; @( o* d5 {6 t, K, u找。心里竟有一种绝望的感觉袭来，这是老天爷在暗示我要失去
我的妻吗？妻呀，你在哪里？左找不到，右寻不见，我有些不顾
7 j  ?9 h2 k. x; B3 _8 `) h一切，急切的想找到我的妻子。围着小区一圈一圈的转，可能心
: Z; C: `% P9 R: B4 H1 z, H里急切的原因，感觉走了好多重复的路，好像越着急，越找不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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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区的路，失去理智一样瞎撞起来。
; N# x: o6 c; n- x  o好在小区不是太大，终于看到了妻子。妻一个人无力的蹲在
0 T( S) N$ @8 c6 F* r3 }道旁。我当时真有一种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的感觉，心里
( ~# L2 y4 I: }* @; R1 F0 ]7 L) }一万个感谢上天让我又见到了妻。我赶忙把车子骑到妻子跟前，
心内刚刚经历的风暴却不能对妻子有一丝一毫的表现，故作平静
- V! S" }& f( t" v的说，上车吧，咱骑车去，没多远了。
8 |# V3 E7 a  E9 |$ y到了酒店，我说我给你搓搓澡吧，妻却执意不肯，说我腿脚
利索着呢，我自己洗就行，你去给我买点饭吧。护士特别嘱咐，
明天要做手术了，今天只能中午吃一顿饭了，不能吃晚餐，而且
只能吃清淡的。此时的妻，本来就已经吃不了多少东西了，营养
1 A0 n, X5 ?2 o% \- F, s! f怎么能补充上呢。我只得跑到外面给妻买了一碗不加一点油的面
条。妻自己洗完澡出来，这碗面条也只吃了一小半。我在一旁守
  g5 m4 M# L  r1 C# f- S着，看着妻一边吃一边高兴的说，手术完了，我好了，咱再多吃，
9 @5 \; C2 o7 l你带我去吃好的。我支吾着应付，内心在流血。
7 N; f! G- c- e% l! U2 a* t从酒店回到医院，已经是下午了。护士们开始往来忙碌术前
的准备，一会一趟，给妻下锁穿、让妻吃清肠的药、换干净的病
0 |- j3 }/ x/ R3 Q6 t( d7 k3 f号服、告诉妻手术前手术后的注意事项，这一切应接不暇的忙碌，
5 M0 U' A, D+ f' B0 i) ~妻都是在兴奋甚至有些幸福的应付着，此时的妻看不出有啥病痛
的模样，除了皮肤因为黄疸呈现的焦黄的颜色。看妻子兴致挺高，
. _! ^* P, U5 m% y# m状态挺好，我给妻子在病房中拍了几张照片，照片中妻子笑得那
3 b& M; v6 Y: D么开心，好像明天面对不是一场生死考验的大手术，而是要赴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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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d& _, |8 B1 B3 e  w% ^8 H5 S) S场人生的盛宴。
一夜过得很快，妻除了因为吃清肠的药多跑了两趟厕所，一
切正常，睡得也比较好。我则躺在妻的旁边不断回放过来就医的
每一个场景，觉得每一步走的还算顺利，这么快就排上手术，而
- ~. @0 B2 Z5 K- J- R% x$ H0 I8 y1 h且主刀的是最权威的专家，觉得事情办得还比较成功，心里也有
一点小小的成就感，所以睡得也算安稳。

6、手术
手术当天是 9 月 27 日，妻子排在第一台手术，早早的我和
妻子就起了床，护士们也过来不停的忙碌，做手术前的最后准备。
( J4 p5 B) [- @3 i; U4 s妻的姐姐、兄弟，我的哥哥、嫂子也到了，一起陪着妻等待进手
术室。
* i2 r# m% X  p8 Z0 r本来医院通知，妻是当天第一台手术，应该在 8 点左右麻醉
医生来接，可左等右等，快九点了麻醉师还是没有来。妻子焦急
起来，全家人也有些着急。我生怕出啥差头，问了几次护士，后
: [/ K% s" G& C. C0 T% S, h$ _2 ~" ?来终于问明白了，说是临时调整一下手术顺序，有一个腹腔镜的
( C' C+ y) m& r- W8 v$ J! W  L1 J小手术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做完，做完这台小手术再做大手术。妻
. t- f( w3 q6 g3 H& r& b9 T一听还得等着，情绪受些影响，有点不耐烦了。我赶忙安慰她，
2 l0 M7 m) \! j, n5 M# L% V说医生这样安排更有利于咱手术顺利完成，妻的情绪才慢慢平
复。
: A+ a6 Q% m& Y不得不再一次的哀叹，哎，这又不是赴盛宴、上金殿什么的
# Z7 G0 ^  {' b* a' r3 T0 C7 `好事，这是性命悠关上刑场一样的难关，竟也这么急盼，人生呀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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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是此一时彼一时，如梦似幻。

焦急中，终于等来了麻醉师。和护士一起把妻子搬到担架上，
/ u) r8 i4 M6 ~6 L麻醉师推着，我们一家人紧跟着来到手术室。妻直到进手术室的
那一刻也没有看出脸上有丝毫的恐惧，相反倒有些期待和高兴的
$ F. S: _; i# T9 B样子。
妻子进了手术室，我们在手术室外等候。手术室外家属等候
区人满为患，都是皱着眉头紧张等待的病人家属。互相之间偶尔
( M1 s3 q6 v+ |8 z$ |漫无目的的聊上几句，但明显能感觉到彼此心思都在自己手术室
; r7 r' T( U( v' _# t+ S4 O7 D中的亲人身上。我和旁边的一个 50 多岁的大姐聊了几句。她家
先是她老公肺癌，手术后两年人走了。这次进手术室的是她亲哥
哥，也是肺癌。言语中她的神情我觉得很平静，那一刻我也有些
佩服她们这些经历过亲人离世历练的人。从她们身上我感到的是
- c" c3 o' U! A) B0 n4 d, A人间沧桑苦痛，谁都不愿经历，但赶上了也就无可奈何，只有平
) [' t. G- w7 `/ B静以对。
% a8 }. K$ R8 ^担心手术室中的妻子，我心中也充满了巨大的悲痛，一遍遍
不断的祈祷手术顺利，妻能平安的离开手术室。原计划 3 个小时
的手术，已经四个小时了，还没有出来。期间，不断有完成手术
1 I: x5 R3 b: T: F3 q的病人从手术室中推出来，被焦急等待的病人家属推走。喇叭中
+ B8 X! a  F4 c9 X8 S每一次呼叫家属的名字，我的心都是一紧，盼着是妻的手术完成
了，同时也恐惧是找病人家属通知不测的意外。我一个人挤到最
接近手术室出口的铁栏杆边，趴在栏杆上，张望着手术室里边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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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L4 u4 z$ A; T5 Q7 E. L2 f. B. m望着望着，忍不住再一次悲从中来，有点胡思乱想，生怕妻下不
- E' P3 p; w$ ]9 a- d7 p了手术台。毕竟这是号称外科最大的手术，又琢磨妻就算手术成
功后，还能有多长时间的寿命？能痊愈吗？想着想着，眼睛再一
- q& a/ ]+ r5 ?8 G0 A次模糊，周围人太多，我不能失声痛哭，强忍着不出声，但泪水
不住的滴在了栏杆上。